若柏的话，本来已经是点到即止。
但哪怕就这样，面前几人的神台，也隐隐不稳。
若柏叹气，一连拿出好几支香柱点上。
设下阵法，抱腿看着他们入定。
“义士。”
“嗯？”
“人族也难。”
“哪一族不难？”义士反问，“我们妖族当初又做错了什么？何至被赶得只剩下零星几个开了灵智的东西？”
“……”
“当年我们妖族，且还没刻意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。不过是不懂得更深层次的规则，过于懵懂，所以犯了些错处……天道可没有不知者无罪，我们就那么莫名其妙给结了，你说说，我们又如何甘心？！”
“若不是在圣人面前有几分香火情，我妖族怕早没了罢！”
“哪怕现在留下来，只要是开了灵智的妖，修为越高、延续子嗣就越难，这就是天道的惩罚！你们人族……你们人族，且还算好的了。”
若柏又叹气，没有说话。
是了。
大家都觉得无辜。
都只是为了活着罢了。
唉。
几人入定约莫去了一月。
若柏无法，只能让要和邪道对接的人，先去做自己的。而她，则一步不离地守着几人。
总算在要去魔道前，几人陆续醒来。
只是再醒来，几人眉宇间的气质，却变得凛冽些了。
“若儿。”先开口的，是若无行，“那你说，我们如今人族，是到了何等地步？”
“我猜测，或许现在没几个世界是纯种人族了……”
“目前已知，这个世界是纯种人族，需要被守护。如果这个世界的人族，在所有时空重叠后还能活着、有一争之力，那么人族，应该还能活着。”
“只要活着，未来未尝没有机会翻盘。”
若柏将几人的表情看在眼里：“所以我准备，借用方柒的传承，挑出一些修炼门槛不高的功法，一批一批地传下去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！”
“全民修真、普及功法！把曾经断层的传承，都补回来！神修也跟上！”
“若儿。”易牧拳头紧握，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？！”
“我知道。”若柏颔首，“有了力量，就容易有暴乱，这很难避免。所以我准备先把魔道赶尽杀绝，然后普及的功法，选择温和一些的。”
“何止暴乱。”若无行叹气，“邪道也不是省油的灯。”
“可邪道识时务。”若柏笑了笑，“特别是魔道高层，最识时务。若知道人族的这事儿，邪道或许……会自己镇压暴乱呢？”
修真界的人，虽然常历练通世俗，但心思却也很少放在人情算计之上。
因此有些东西想不到，也正常。
可对于修炼的事，他们的敏感度却也是若柏不及的。
“若儿，你说了这么多……那突破呢？要如何？”易牧看着若柏，“如今壁垒坚实，人界和上界的通道……怕不好突破。”
“我有些法子了。”
法子还是义士忽然灵机一动，给若柏说的。
“什么法子？”
“集齐五行。”说着，若柏翻手，手上土、火两个关团交替旋转，“我收了息壤，如今土系灵根，也是极品品质。”
“息壤？”
“一种神物。”若柏叹气，将光球熄灭，“之后，我再多出去历练历练，看看能否有奇遇，同修心、神、气，将五行灵根都提到极品，这壁垒，也能突破。”
“而我只要开了这个头，剩下的，也不难了。”
就像一个洞口，加固的时候蒙了层东西。
只要强力把那层东西捅破，这个洞长期留着，剩下的人，也好跟着从洞口出去了。
“三修。”若无行倒吸一口气，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无妨，如今我修炼算快的。”若柏摇头，“父亲，这些可等之后再说。如今……还是先去忙要紧事儿吧。”
外面的人，都又催了。
“……好。”
几人理了理表情，稳住心神，缓步出去。
外面阳光正好，正道的城镇，也尽是活得轻松快活的人。
若无行等人驻足看了一会儿，想到方才若柏说的事儿，幽幽长叹。
……
“师叔，我师父让我亲自过来请你们。”
来人是许久不见的云契，他似乎比以前更开朗些了……不，只能说没那么闷了。
“云契师兄。”
“好久不见。”
云契赞赏地看了眼若柏，却发现看不透若柏的修为，赞赏变成了惊讶。
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，云契恭敬地请若无行去楼下议事，自己则落后两步，走在若柏身旁。
“师妹，这一会有奇遇？”
“大奇遇。”若柏笑了笑，看懂云契的眼神，“心动巅峰。”
云契如今是心动初期，只见他目光一亮：“比划比划？”
“之后。”若柏轻笑，“就比解决多少个魔道中人？”
“也行。”云契看了看若柏的身姿，“师妹看上去……倒像是经历了许多场战斗的？”
站姿像一把随时可出窍的剑，站位也极为考究。
“秘境里经历了些。”
无论什么，若柏都推到秘境里。
秘境的东西，属于较为私密的奇遇，云契听完，便不再多问。
“师兄，现在是什么情况？邪道那边怎么说？”
“会排相应的人去支援。”云契顿了顿，“且邪道临近魔道，因此他们还提早设下了一些陷阱。”
“东海那边呢？”若柏沉声，“血海门临近东海，借助水阴收集生灵阴气、怨气和神魂，炼制本命武器……我们不在东海设陷阱，只怕会有许多漏网之鱼。”
“可我们没什么会水性的。”云契苦笑，“天宵宗那边……叛徒是他们宗门出的，现在内地已经乱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还是有人不信，误以为关捱二人是被误会，偷偷与之传音……”
“谁干的？”若柏拧眉。
“爱慕关捱的外门弟子。”
外门弟子？！
“呵，天宵宗的保密能力，我可是见识到了。”
“现在天宵宗只来了几位几乎不出山的长老做打手。”云契叹气，“还在内地里排查暗棋……估计之前不少人被策反了吧。”
若柏觉得难以理解。
前世，她第一世为人的时候，遇到这种就很不能理解。
这一世，也一样……到底是什么支撑叛变啊？！
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儿做？闲的吧？才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？！
对面能给你什么利益？
是半个国？
还是一个王位？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