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零五章 惨胜也是胜
喊杀声，风声，水声，火借风势的呼呼声。
弩箭如雨，不断自双方的大舰上抛射出来，笼罩着双方的舰船。
不断有辅舰翻掉，或大或小，整个儿侧翻，中箭的军士翻落在海水中，血染红了海水，到处都是嘶吼声音。
苏望山的手攥在船舷上，恨不得把整个人都埋在甲板上去。
后面一个伙计突然嚷了一声：
“掌柜的，是咱们汉军，汉国水军。”
伙计指着滚滚浓烟后面，若隐若现的深色大舰说着，那大舰船帆上已经起火，周遭护卫的小舰已经侧翻了大半。
苏望山心中一紧，咱们水军的情形有些不对啊，二打一，这是被围殴了啊。
伙计抓着帽子，趴在苏望山旁边，脸色紧张：
“掌柜的，咱们的人不成了吧，被人围殴了啊。”
苏望山给了伙计一巴掌，语气恼火：
“盼着咱们水军不行，你小子是不是想死，等英特人收拾了水军兄弟们，再来收拾你个龟儿子。”
“可咱们就是被围攻了，水军快要不成了。”
伙计嘟囔着说了，看着前面的掌柜，心里也是怯怯的，该死的英特人收拾了水军，怕是就要来收拾咱们了。
目光扫过大船小船，伙计心中紧张的很，这尼玛，有好几艘船都着火了啊，大船着火，小船也着火，这快完蛋了啊。
“掌柜的，快想想办法啊，水军的船都烧着四艘，不五艘了，水军被收拾了，就该咱们被收拾了。”
“闭嘴”
苏望山快被伙计给气死了，老子心里本来就不安稳，你小子还在这儿叨叨。
不过水军的船确实烧着了四五艘了，算上大舰，剩下的一小半船都着火了啊，这等着这几艘烧完了，水军就大势已去了啊。
怎么办？
苏望山的眼都要急红了，实在不行，就只能原路返回了，但是原路返回，这些货可就亏了，东家跟老东家，大掌柜的，可会让自己好看。
“咦，火船把英特人的船烧着了。”
伙计大呼小叫的嚷嚷了起来，脸上满是兴奋。
旁边的伙计也窃窃私语起来了：
“嘿，别说哈，咱们水军够厉害，死了也要拉英特人垫背。”
“那是，卫军都是好样的。”
“我媳妇有个娘家哥哥在卫军里当校尉，那是一等一的好汉子。”
“可惜就是打不过英特人，可惜了这些好汉子。”
苏王朝差点没忍住回头给说话的几个伙计一脚，娘的，老子都快急的火烧眉毛了，你们还他娘的有心思讨论步军水军。
望江号上，苏平突然伸手一指正在闪避韩二苟火船的艨艟斗舰。
“那艘就是旗舰，给飞鸟发号令，打沉它。”
苏平双目闪光，吩咐着旁边的传令兵。坚持到现在，死了多少弟兄，翻了多少蚱蜢船、江鱼船，终于找到你孙子了。
“所有弩炮兵，对准正前方的英特大舰，给我干沉它。”
“嗖嗖嗖”
天空的飞鸟终于开始吼叫起来，密密麻麻的箭矢向着下面的大舰倾泻而下，瞬间就把甲板上的英特军士一扫而空，操炮的军士都尽数射死了。
忍耐到现在，飞鸟兵看着水军弟兄们相继战死，自己却被命令不能放箭，这次终于能够放箭了。
“咔嚓”
一个艨艟斗舰被旁边的辅舰烧着，桅杆突然断裂，砸在了一旁的大舰上，瞬间就把旗舰甲板给砸烂了。
“再放两艘火船。”
苏平吩咐着说了，现在泰西人的艨艟斗舰连在一起，不能分开，正是火攻的好时候。
传令兵转身去了。
苏平突然一把拽住了传令兵：“火船不要上人，让风吹过去，谁特么再上，老子不给他算抚恤。”
传令兵有些懵逼，刚才他是想着上去的，韩二苟那小子没死，又游回来了，可以想象，回去升官发财不说，这次说不定还能被赐爵。
现在督帅发令，只能是放空船了。
很快，两艘火船就出去了，顺着北风，直扑连在一起的艨艟斗舰而去。
两艘火船直直的撞入艨艟斗舰之中，更大的火势瞬间就冲天而起，包裹了两艘大舰。
“成了”
传令兵跟亲随们在苏平身后一跃而起，一拳砸在船舷上，兴奋的不能自已。
苏平心中也很兴奋，成了，这两艘大舰一毁，英特人这支小舰队就算是完蛋了。
不过还是要小心，不能阴沟里翻船。
“传令飞鸟，分散打击，把小舰都给我毁了。”
“前进，没了大舰，我看他英特人拿什么来拦老子的艨艟斗舰。”
苏平吩咐着身边的传令兵，斗志昂扬。
一番大战结束，英特小舰被一扫而空，除了几艘逃走，其余的尽数被击沉俘虏，被俘虏的水军更是无数。
头上裹着纱布的韩二苟过来禀报着：
“督帅，西边发现火船，是来福祥的货船，有三艘，装的货不少。”
苏平打量了一眼正拉近距离的三艘货船，就是因为这三艘船，害得艨艟斗舰出港，跟英特人大战了一场。
“哼，这帮子就知道赚钱的疯子，打成这样还敢往前来。”
韩二苟站在苏平身后，看着苏望山踩着搭好的木板窜过大舰上来，笑着说了：
“他们还不是知道有督帅坐镇，咱们肯定会赢，才敢不退，要是换了别人坐镇，他们根本来都不敢来。”
苏望山跳着踏板过来，在军士的引导下，过来向苏平行了一礼：
“督帅，这次过后，我一定说服我家东家，捐出一艘艨艟斗舰来，以谢过督帅镇守海疆，还我商贾平和航路之功。”
苏望山信誓旦旦的说着。
苏平听到艨艟斗舰，眼睛都亮了，这苏望山看起来就顺眼多了，想要迁怒的想法也没了踪影。
苏望山继续说着：
“这次我们损失很大，水军将士折损怕是要超过七成，辅舰更是剩下了没几艘，这样的胜利，真的很难啊。”
苏平闻言就不乐意了，怎么滴，这样的胜利还不是胜利了。
“惨胜也是胜。”
苏平没好气的说着。
“苏掌柜，你捐献大舰的想法我知道了，回去吧，我们还要打扫战场。”
苏望山向苏平行了一礼，转身要走的当儿。
苏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。
“苏掌柜，记住了，出去不要乱说，惨胜也是胜利。”
“咱们这一局，兄弟们用命，以少胜多，败了英特人的数支艨艟斗舰舰队，可不是你说的不容易。”
苏望山暗悔刚才说错了话，急忙说着了：
“督帅放心，苏某明白，回去之后，必先去望江劳军，感谢救我一船性命的水军兄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