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雪巡了一圈,听到两人闲谈起笑话,款款地走过来。

       她掠一眼桌上菜,道:“你俩是不是嫌我们菜难吃,怎么都不动?”

       宋金赶忙挟起一只鲜虾塞进嘴里,鼓着嘴嚼着,边赞道:“味道真是顶呱呱,我吃过不少大饭店,还真没吃过这么鲜美的虾。”

       正在此时,“吴书记,你在这大排档里吃饭?”一声招呼从街边传来。

       因为光线的原因,直到人影进入摊档的光亮范围,这才瞧清人脸,竟然是党委会第三把手,党委副书记方庸。

       对于这位在镇政fǔ多年的大领导,宋金和叶雪自然认得。

       宋金倒没啥,但是叶雪却是紧张局促起来,这是啥日子,咋俺这里突然多了这么多大人物到来!

       方庸虽则排位比他低,然毕竟不是宋金,吴添做做样子还是要的。

       他站起来,笑道:“方书记,你这是夜服sī巡么?”

       方庸赶紧伸手握道:“哪里,这大会镇地小人少,哪里有啥我不知道!碰巧经过而已,没想到竟然能遇到你在这里。”

       待两人握完手,宋金马上伸手道:“方书记好。”

       方庸自然认得宋金,心里有点儿诧异:吴添才刚来不到,怎么和姓宋的搞上了?大方地握手道:“宋老板你好,我们大会镇的发展,你可要大力支持啊。”

       宋金忙迭道:“一定一定。”

       毕竟这是大会镇第三把手,能够和他握手回礼,宋金还是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。当然,他也明白,这是人家瞧在吴添面子上。

       吴添看着一旁呆着正紧张地瓣着手指,不知干啥好的叶雪。

       他干咳一声,笑道:“这是大排档的老板娘,也是我朋友,叶雪老板。这里的菜很有味道,所以特来帮衬一下。”

       方庸一怔,这才注意到旁侧的叶雪。

       他是老人精,既然吴添主动介绍,怎么回事,大家都明白。

       立即伸手道:“叶老板您好。”

       叶雪一下傻了,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砰砰地跳:这是副书记大领导啊,竟然和我握手?

       她有点不敢相信,等到两手相触,才反应过来,结结巴巴道:“方书记好,欢迎常来光顾。”

       她此话本是本能的客套话,每次客人结账都要来这么一句格式化的东西。岂知方庸竟然点头,认真道:“呵呵,一定。”

       方庸目光落在桌上,赞道:“菜很丰富嘛,既然能得吴书记亲自赞叹,想必真是不错。书记,能蹭顿饭不?”

       吴添将目光对向宋金,笑道:“我也是蹭的,老板是他,就看他欢不欢迎方书记了?”

       宋金慌不迭地为方庸移出椅子,笑容满脸道:“当然,荣幸之至!”

       在侧的叶雪仍傻痴痴地站着,仍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。这一天,她已经让接二连三的震惊nòng得麻木。副书记来我小店里吃饭,而且还和我握手?她自然知晓方庸给那个木疙瘩的面子,而不是什么菜的魅力。她不禁打量向吴添:这木头疙瘩到底是干啥的,怎么连方庸这样大领导似乎和他相熟。

       她先入为主地认为吴添是村长,也联想不到方庸叫书记,是叫吴添做镇委书记,而不是村委书记。

       宋金也算打滚多年,懂得规矩,知道这两大巨头谈话,自己不适宜留下。

       很快地借个闪人理由,他结完账后,对叶雪道:“叶老板,这是我的电话,若然有什么事情,尽管找我。”

       叶雪接下那纸条,喜不胜收:有了宋金做依仗,以后做生意那就安心得多。

       今晚先后和李福才、到宋金,再到方庸,连续喝了三顿酒,吴添虽然酒量大,但也是有点顶不住。

       宋金走后,两人也没谈啥工作,而是互聊起一些大会镇的历史、故事。

       直到晚上十点多,方庸才才道别回家。

       剩下吴添一人,刚想走,叶雪已是拦在面前,她有点怒sè,道:“你究竟是干什么的?”

       吴添满身酒气,笑着道:“村长,一村之长。”

       叶雪见他执意不说,也不再追问:“喂,你住在哪里?醉成这样子,要不要我送送你?”

       “我这人清醒时,勉强还能做到坐怀不luàn的君子。但一喝醉,就不能保证。所以呢,还是算了,俺也不到要女人送回家的地步。”吴添摇摇晃晃地消失黑暗里。

       叶雪定定伫立于地,看着他消失方向,撅着嘴嘀咕道:“让你喝那么多,醉死你!”

       挣扎好一会儿,终于没追上去。

       再次路过派会大饭店,虽然将近十点,但是饭店内依然人来人往,繁华热闹。

       相比叶雪冷清的大排档,真是人比人气死人。吴添喝得太多酒的关系,看到来来往往的达官贵人、单位头儿,个个油光满脸,心里莫名有些来气。

       老子肿mō说也是大会镇一把手,但在大排档吃个饭,也感觉不错了。你这帮人民养的贪官、剥削血汗的jiān商竟然来这么高级地方huā天酒地挥金如土,算啥玩意。想到这么多百姓血汗钱,都落在这样无良老板手内,他妒意一起,老子进去要杯冰水,恶心下你!

       他斯模大样,来到门口,迎宾小姐也忘记他上次曾来过,赶上来迎接道:“欢迎光临。”

       看着这些穿着旗袍huā得像妖精的如huā似yù的迎宾小姐,吴添也不怜香惜yù,他大声道:“给我一晚包厢要多少钱?”

       里面的服务小姐赶来接待,闻着他满身酒气,虽心里不悦,但还是满面笑容:“普通包厢最低消费是五百块。”

       我靠,你直接喝人血啊!老子一个月工资才一千块,在你这消费一晚,就没一半了?

       他mō了mō兜,拿出全身仅有几十块钱,道:“这里能包多长时间。”

       服务小姐一见是个穷鬼,而且是个喝醉了的穷鬼,顿热情大减,但还是保持笑容道:“先生,这包不了包间,即使是在外厅,也消费不起。”

       “你这里有没有冰水,给俺来一杯。”吴添将钱塞入她手里。

       或许服务小姐为了尽快打发他走人,接过钱点头道:“好的,你在这里等一下,我给你拿来。”

       他搬过一张椅子,坐在大厅旁。上次他来过这里,所以知道大概地形。

       饭店的豪华包厢主要是设置在第二、三层,可以通过楼道往上走。大厅里客人虽多,但并不是主要的赚钱对象,主要对象就是楼上那些水鱼。

       “咦!邓汉庭?”吴添想不到竟然又见着他,这货咋晚晚在这里。

       他上了二楼?吴添站起来,跟着上了去!

       到达二楼,面对着面厢长长走廊,邓汉庭人已是消失不见。

       吴添虽微醉,但思路还清晰,知道邓汉庭这种身份,必然是最尊贵的包厢,而最尊贵的包厢大都设置在最安静的走廊尽头。

       他一路走过去,果然,最后包厢并没关严,里面传出邓汉庭的声音。

       “这个乡下佬装成傻愣的,故意让别人轻视他,其实深有诚府。我们之前失败,就是因为这一点,被他门g蔽,小瞧了他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声音响起:“嗯,我确实有些轻敌。主要被之前他资料门g骗了,还以为他真只是没有脑子的粗人。现在看来,如果没有点真材实料,他也坐不上镇委书记位置。”

       “邓镇长,你也别抬高他。依我看,主要是方庸那个老鬼在搞鬼。如果没有方庸,整治他或者把他架空掉,易如反掌。”听这声音,应该是武装部长冯健。

       邓汉庭叹息道:“方庸是个老人精,难以对付。他和那乡下佬结成联盟,这变得很棘手。”

       包厢里顿时安静,似乎都是为此而郁闷。

       吴添心里好笑,原来是在此开会对付哥。

       “我本来只想这乡下佬乖乖听话,做个好傀儡,我便让他这镇委书记当得舒舒服服。岂知,这乡下佬不识抬举,竟然在党委会对我此般羞辱,不报此恨,我邓汉庭难以有脸见人。我要他身败名裂,丢职弃官,甚至将他nòng入牢子,让他坐一辈牢。”邓汉庭咬牙声音连吴添在外面也听到。

       吴添听着这带着寒意与恶毒的誓言,丝毫不放在心上,哥现在和方庸形成联盟,李福才又成俺队友,实力大增不说。最主要的是哥这官力现今非同小可,要玩你易如反掌,你发再多再恶毒的誓都只有被哥虐的份。

       正在此时,他听到楼下服务员在叫:“人呢,那个大个子男人跑哪去?不是冒失跑到楼上吧?”

       吴添避免被对方发现,只好急急脚下楼。

       在楼梯上碰到上来服务员,被埋怨一番。服务员怕他再luàn闯,将冰水塞入他手里,像押解犯人般押着他出去。

       吴添心骂道:狗眼看人低,下次老子以镇委书记名义来,老子看你还敢这样赶我不?看看你老板怎么拍死你!

       PS:真是非常抱歉。因为昨天cào作失误,后台被锁定。不能更新,下周一定会补上:

       **************

       第二天,邓汉庭敲门进了来。

       “吴书记,我是向你汇报一下接待港商的进展。”他些时说话亲切,丝毫没有昨晚那咬牙切齿的恶毒形象。

       吴添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文件,看了起来。

       “因为港商郭老先生对我们的招待工作非常满意,加上对故土心里热爱,他决定投资为蓝虫村兴建两幢全新的教学楼。”邓汉庭脸上禁不住lù出一丝得意神sè,故意提高声调:“而且将应我们镇的特sè产品,投资二百万开办一家农产品罐头公司,以我们大会镇为后勤基地,以清新县为门户,打开全国市场。”

       这也是他为什么亲自来向吴添汇报原因,一个词:得瑟!老子要在你面前,证明我的能力。

       吴添知道他的用意,有心拆台道:“蓝虫村因为养蚕茧,经济发展得不错,校舍也算是中等水平,不焦急。听闻这位郭老先生放开xiōng怀,汉庭同志能不能和他协商下,将这笔资金放到最需要的学校,比如凤凰小学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脸sè一下难看,人家是蓝虫村的人,自然是出资照顾自家人!这个谁敢协商,不是找人不爽吗!

       “吴书记,这位郭老先生是蓝虫村出去的人,他投资回报自己家乡是一片诚心。搞好教育工作是我们政fǔ的责任,不能转移责任。”

       吴添不以为然道:“大家都是大会镇的,同是家乡人嘛,哪个急应该给那个。如果不行,那就把叫他把钱先交到政fǔ,然后我们把它用到凤凰小学不就行了。同样是为了孩子,相信他会理解的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生怕这货luàn来,吓得摆手道:“不行。郭老先生指名道姓说资金用在蓝虫村,我们不能逆他意思,否则会寒了他一片赤诚。再且凤凰小学的资金,王英同志已同意拨款,也不需要再加上一笔。”

       吴添道:“校舍建设,哪有嫌钱多的道理!不过,这郭老生如果指明要用在蓝虫村,若然挪给凤凰小学,那蓝虫村村民肯定不满,会惹出不必要麻烦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被他三言二语一带,炫耀之心早dàng然无存,赶紧道:“就是就是。”

       吴添将话题转回到第二项上:“这农产品罐头公司,究竟是啥农产品?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道:“若无意外的话,按郭老先生的意思,是蓝虫村附近特产一种蓝芋头和不同配料做成的粥。据说郭老生很爱吃,所以萌生将这种粥开发成产品的念头。初步设想,是将此粥打造与八宝粥齐名的休闲食品。”

       “芋头粥?嗯,这个创意不错。”吴添点头道:“汉庭同志,下次找个时间和你吃一碗看看。能上香港人法眼的,味道应该不错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心内有点惴恻,你不是要抢我的功劳吧?但呵呵道:“一定。实未相瞒,俺也没尝过。”

       两人谈了一阵,邓汉庭道:“吴书记,我这人说话直接,但是有意见放在心里,也不好。大会镇这里人事复杂,吴书记刚赴任,定然有很多人刻意结交。”

       “所谓身正不怕影歪,但是作为领导,有些东西还是要注意影响,避免惹群众议论。”

       吴添作惘然状道:“敬请指教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道:“听说这段时间经常有人领着礼品,在政fǔ门口等待书记你。近几天,周围群众议论纷纷,对我们领导产生不满。吴书记或许不受听,但我还得说一句,作为一个党员一个国家干部,应该身先士卒,有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觉悟。”

       他这话倒也说得很有艺术,他说的是拿礼品等你,并不直接说行贿受贿。因为他定然知道这够不上行贿受贿,但是这么一说,却是和行贿受贿差不多。

       吴添心骂:原来又是吴贵兴那俩奇葩,真的是惹事精,动不动就给俺惹来麻烦。

       吴添道:“多谢汉庭同志提醒,我日后定会多加注意。那是我一个堂兄,因为听说我调来大会镇,所以来看下我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缓缓道:“听说那位堂兄可是做不正当生意的,不知有没有此事?”

       吴添有点儿恼,你这货是来查案的?他沉yín片刻,道:“我刚来,对他不太了解。”

       他转而道:“对了,这几天我在镇上转了转,发觉sè情行业泛滥成灾,百姓意见很大。我打算自下周起,开展一个专项行动,重拳打击这些****的行为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愕然:“专项行动?”

       吴添道:“这周我会让冯健同志做个方案,先讨论一下,下周行动。”

       邓汉庭心里冷笑:“好个不知天高地厚,真把自己当齐天大圣,竟然敢动这片?这回是你自己找死,怪不得别人!”

       到了周四,兼管公安的武装部长兼政法委书记冯健、和派出所所长郭爱民一起来到书记室,向他递交计划书。

       计划书正面写着红sè一行:大会镇08年专项扫黄活动计划。

       “这类sè情行业隐蔽而灵活,藏于小街小巷内,要能够有效打击,难度很大。所以我们必须做的事情,就是保密。一旦洩lù风声,便功亏一篑。”郭爱民旁侧介绍着。

       吴添翻阅着那计划书,不置可否,我这个建议一出去,我就没想过这行动能做得秘密。你们这帮废柴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,如果没有保护伞,没有些特权人物chā手这行业,这sè情业怎么会如此发达,没人敢动。

       “嗯,这份行动计划书很好。对了,那些小姐、嫖客捉回来,怎么处理?罚款后放人?”

       郭爱民道:“按照治安管理条例,**、**的,其基本的处罚是处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,可以并处五千元以下罚款。”

       吴添诧异道:“十五天又可以放出来了?那不是照卖么?”

       郭爱民道:“这就是难打击的地方。国家有法律规定,不能不遵守。”

       吴添摇摇头:“不行,对于小姐不说。对于嫖客,一定要加重处罚,让他们不敢嫖。”

       他想了想道:“要加上一条,凡是**的,要通知他所在村、或者单位,让其盖章出据证明,再由其家人拿证明来赎人,否则不放。还有,在镇政fǔ门前,开个黑板报,每天贴上最新的战斗成果和嫖客的资料!”

       郭爱民、冯健面面相觑,这太毒了吧?**这种事情,都是偷偷mōmō见不得人,这么一搞,不是人尽皆知了么!

       郭爱民犹豫道:“这样做法我们没有先例,只怕……”

       吴添截口道:“不是要处于罚款么?家属出面赎人,出据下证明,也是很正常。嗯,大不了别罚那么多,罚金削减一些。至于黑板报,那是出自我们宣传的需要。”

       “整个行动周一开始,我已通知主管宣传的钟建学同志。明天和周末做下宣传,给那些小姐和嫖客们一个机会,能走多远就走多远。如果抱着侥幸的心理继续做生意,那我们就绝不手软。”

       冯健皱眉,这人是不是白痴,这样不是等于通知所有人了吗?那还打击个máo?

       郭爱民也想到此层,道:“这一来,我们下周专项打击,不是效果大减?而且小姐闻风跑了,也不能斩草除根啊?”

       吴添淡淡道:“只要她们不在大会镇卖,影响我们自己,跑就跑了。全国这么大,我们哪管得这么多。各人自扫门前雪,哪管他人瓦上霜。”

       他喝一口水,道:“我们此次的目的就是有两个:赶小姐,抓嫖客!”

       两人又是愕然:赶小姐,抓嫖客?

       须臾,立时为这两个总结拍掌叫好。小姐已然将**当成安身立命的职业,要让她们金盆洗手,等于断她们活路,捉得再狠,也只是chūn风吹又生,所以只能赶之,让她们祸害别人。而嫖客则只是为发泄,只要来个震慑,他们便会忌惮。嫖客一少,妓女便没有立足之根,等不起。而后,另迁它方。这样不断形成遁环。

       冯健不禁正眼打量这个镇委书记,看来,此人的确不像他外表那么简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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