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四十九章 难以拔刀之人
见到顾阳迟迟没有理会自己，柳生无影眼中有着一丝不快，道：“难道这就是中原汉人的待客之道吗？”
他将妖刀村正配于腰间，身躯笔挺，双目炯炯，凝视着顾阳。
顾阳拍拍秦如霜的手，柔声道：“等我宰了这个欺负你的东瀛鬼子，再来和你说话。”
说罢他转身就要朝着柳生无影走去。
秦如霜咬了咬红唇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没有忍住说了出口。
“小心。”
她将轩辕剑递给顾阳，道：“对方那把刀不一般，用轩辕剑吧。”
顾阳的目光在这口人道圣剑上扫过，轩辕剑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，剑身微微颤抖。
一股朦胧的意识传递到顾阳的脑海中。
“看在剑主的面子上，就便宜你一次吧！”
这是轩辕剑灵的意识，它表面不情不愿，但实际上剑身都在兴奋的颤抖，已经在怀念那庞大的气运了。
它跟过那么多任剑主，秦如霜身上的气运已经算是佼佼者了，但和顾阳相比，简直是天壤之别。
在它的记忆中，只有第一代剑主，轩辕黄帝的身上才有如此庞大的气运。
但顾阳却摇头道：“不必了，若是用轩辕剑，岂不是在欺负他，远来是客，既然他想见识中原武学，那我便让他开开眼界。”
说罢顾阳手捏龙爪，运转擒龙功。
吼！
一个士兵的佩剑被他隔空吸到手上，剑长三寸，黝黑粗糙，还微微卷刃了。
士兵又是激动又是羞愧，道：“顾大侠，这只是用粗铁锻造的劣质长剑，实在不配让您使用！”
顾阳却洒然笑道：“若是上宾，自当用天子剑，若是倭寇，庶人剑足矣。”
顿了顿，他道：“小兄弟，多谢了。”
那士兵激动得满脸通红。
柳生无影脸色有些深沉，道：“阁下似乎对我东瀛误会颇深。”
顾阳澹澹道：“多说无益，拔剑吧。”
柳生无影深深望了他一眼，并没有立刻战斗，而是右手下垂，微向前点头，上体前倾，刀背向下。
这是剑礼。
代表顾阳是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强敌，也只有真正的绝世强者，才配让他行此剑礼。
顾阳执剑抱拳，也还了一礼。
华夏自古便是礼仪之邦，虽然他心中看不上这个东瀛剑圣，但该有的礼数却是不会少的。
这叫先礼后兵。
“此剑名为村正，长三尺六寸，宽约两寸，以天外陨铁锻造，因杀戮太多，有妖刀之名。”
他先介绍了一番自己的兵器。
顾阳横剑于前，澹澹道：“此剑无名，乃我汉家儿郎之佩剑，可驱胡虏，斩倭寇，定边尘。”
行完剑礼。
柳生无影凝望着顾阳，他深吸一口气，上身前倾，重心放低，修长的手指反握剑柄。
顿时风静了，云定了，就连四周的蝉鸣都消失了。
一股无形的可怕气机笼罩众人，好似将空间都凝固了，除了顾阳，每个人都脖间一寒，彷佛已经被刀锋斩破了皮肤。
但柳生无影迟迟没有拔刀。
他的一双眼睛犹如苍鹰一般锐利，足以在万丈高空看到一只地上的蚂蚁，却看不到一丝顾阳身上的破绽。
对方的姿势潇洒放松，浑若天成。
对方的气息绵延不绝，犹如深谷。
对方的精神更是和天地自然连接在一起，一会儿厚重如擎天山岳，一会儿飘然如天上流云，自在如意，变化无穷。
一滴汗水顺着柳生无影满是刀疤的脸颊滑落。
他找到了能让他拔刀的强者，但这一刀，他却有点拔不出来。
……
京城城墙上。
当看到顾阳出现并且和柳生无影对上的那一刻，诚王的眼中爆出异样的神采。
“打起来了，他们终于要打起来了！”
“哈哈，你说这东瀛人会不会一刀杀了顾阳，然后再把秦霄父女都给杀了？”
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，若是顾阳和秦霄父女都死了，那所谓的造反，也就不攻自破了。
如果皇兄真的死了，那么他便是大宋皇帝了！
有大臣附和道：“殿下得上苍庇佑，此战顾阳必败无疑！”
只是等了好一会儿。
诚王疑惑道：“这人在等什么，为何还不拔刀？”
明明摆出了拔刀的姿势，却好似凋塑般凝固在了那里，看上去还有几分滑稽。
诸葛武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殿下，不是他不想拔刀，而是他不敢拔刀。”
“不敢？”
“没错，东瀛武学剑走偏锋，十分极端，走的是一击必杀的路子，将精气神集中在一瞬，在电光石火间爆发出致命一击，斩敌于一剑！”
“只可惜，他找不到顾阳的破绽，这一刀若是斩出，没有必中的把握，反而会泻了精气神。”
诚王哼道：“本王偏不信了，那顾阳真就这么厉害？本王认为，这东瀛人一定会赢！”
众大臣纷纷附和道：“殿下英明！”
……
僵持片刻。
柳生无影的汗水不断滑落，精神的高度紧绷带来大量的消耗，他知道，自己若是再不拔刀，恐怕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。
锵！
大拇指轻轻一弹，剑身出鞘三寸，妖异的寒光照亮他凌厉的双眸，剑气凝成一道白芒，瞬间斩到顾阳面前。
飞天拔刀斩！
不仅是刀快，他的身法也快到极致，竟在空中响起音爆之声，残影一闪，刀芒已到。
妖刀村正发出嘹亮的刀鸣，彷佛在为自己的重见天日而欢呼。
而就在这一瞬间，顾阳也动了。
轰隆！
本来之前还风和日丽的天空骤然布满了滚滚乌云，有雷龙在其中翻滚咆孝，好似末日降临。
一道紫色雷霆落到顾阳的剑上。
紫电剑诀，飞星逐电！
铛！
金石交锋之声响起，震得众人耳膜轰鸣。
没人能看清顾阳和柳生无影的动作，只看到电光一闪，白芒如虹，两人已经交错而过。
这一次，柳生无影没有收刀入鞘，因为他握刀的手受伤了，一道深深的剑痕出现在他的手臂上，鲜血流到妖刀上，立刻消失不见，好似被它饮尽。
士兵们欢呼不已，秦如霜也露出一丝笑意。
顾阳赢了！
但下一刻，顾阳手中的剑卡察一声断成粉碎。
欢呼声顿时一滞。
众人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一幕，这怎么回事，难道顾大侠……竟然输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