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可看了眼趴在胸膛上甜睡的愿可，心中的感觉很微妙，有些无奈，又有些……幸福？
再看了眼旁边熟睡的祈愿，合眼是岁月静好、睁眼是璀璨星辰，如果当初没有选择隐瞒，她就不会失明了吧，她那么好，值得更好的。
祈愿慢慢睁开眼，画面有些黑白，有些模糊，有些许轮廓。
“愿可趴在你身上吗？”
“你能看见？”
“嗯……好像能？看不清，我好像看到她趴在你身上…的轮廓？”
“许是姜老头的法宝有些作用了。要喝口水吗？”
“不要，呵呵，就算我要，你现在也给不了我。”
“我看你之前挺喜欢，现在来取，我也允了。”
“哼，我偏不要。你看愿可这小脸蛋，腮帮子凸了起来，也不知昨天是吃了多少东西。”
“不怪的，她这小身体还挺沉，我像不像街头卖艺的胸口碎大石的大郎？”
“像。这大石最爱缠着你，你抱着去上朝吧。”
“别，还是让她抱着圆儿吧，圆儿比较有耐心。”
“我还以为你父爱满溢呢。”
愿可许是听见爹娘的窃窃私语，不愿就这样被吵醒，圆润的小脸上嘟起红红的小嘴，发出嗯嗯的声音。
“我终于明白凡人为何贪恋年寿，终于明白各界生灵贪恋人界红尘了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有你，和你带给我的一切。”
你越发忧愁善感了。
明明夏可说的话很甜，祈愿却感觉蜜糖中掺着黄连。
“我们能相处的时间好短好短，所以要尽情投入，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吵架和分离上。”头抵着他的肩头，感受他的温度，这里面有两人的情感的温度。
“今日也是，不要出宫了。爹娘那边可以过去看看。”
“嗯。”
***
冬华坐在和静宫主殿门前，时近七月，合欢树上星星点点点缀了橘红色的花蕾，快要到合欢花盛开的时候了。
树下有个小人儿，身着香叶红色襦裙，与身着湖水蓝色相间的袍服的圆欢乐一同追闹玩耍。
“炜彦，不要跑的太急了，小心又摔到了。”
“不会的！哈哈，哈哈！”
少儿不知父母忧。
祈瑞和秋水到罕珠已近一年，除了春节回来过一次，探望爹娘和姊弟外，都是在罕珠与瘟疫后各事复苏争斗。
祈瑞外柔内刚，虽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，参加一次高考便一举得中状元，但是人生地不熟，总会遇到一些让人头疼的事情。
信中秋水叙述了县令府今日遭到偷盗，所幸两人从未收藏贵重物品，除了府中被搞得一团糟之外，并无损失，秋水庆幸没有带炜彦过来，一来怕炜彦孤单、二来怕炜彦遭遇这些让人惊恐之事。
“很快就要到年末了，我二人会提前返京，虽然春节是不能一起过了，但是还是要回来一趟的。这边一切都好，勿念，愿家人齐齐整整、一切安康。祈杜秋水敬上。”
冬华折起书信，正要放入袖中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儿跑来捏住她的双手。
“冬姨，你看我刚刚是不是跳得很高！”
“冬姨冬姨，你看我刚刚是不是跳得比他高多了！”
“额……”冬华不是容易脸盲的人，却从未轻易分清欢乐的长相。“冬姨没注意到，要不你们再跳一遍？”
“我我我！我先来，我那么轻，一定比哥哥们跳得高~”
“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兴高热烈。”
祈愿抱着愿可跨步进了宫门，夏年在旁边提了一个巨型食盒，身后跟着侍候两人的宫女，一齐走到冬华站的殿前。
“姐，这几个顽皮都这么胖了，你还做零食给他们吃。”
“小孩子就是要胖点才可爱，你也是，瘦不拉几的，身上没有个饱满一点的地方。我们先进去吧，孩子们在外面玩累了就进来擦擦汗啊。”
“你以为我是果实，还饱满。”
“哈哈，我不是怕风月抱你太膈应了嘛。”
“…….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好了，你就别调笑她了，她这身材，就算再胡口海吃也不会长肉。”
“我就是看她一脸严肃，才说说她嘛。姐，我这里做了些玉米羹，看看愿可愿不愿意吃，现在戒奶了，正需要吃这种软软的流食呢。”
“喏，给你喂她。她跟你们日对夜对，应该不会认人的。”
“小愿可，瞧你娘亲说的，我们愿可这么可爱乖巧，怎么会认人哭闹呢。”
“真不是我瞎说，昨夜你们回宫之后，红豆在内室给我解掉发饰，一个新的宫女要把她从毯上抱起来，哇，哭声震天动地。
我听了声响让红豆出去看是怎么回事，红豆见愿可哭得这么厉害，不由分说抢了回来抱着，她才慢慢噎了声，可委屈巴交的了。”
“是那个宫女惹她不高兴了吧，我们愿可从来不乱哭的。对~好吃吗？小公主。”
“说来也奇怪，她的确是不常这样哭。那宫女我见过几次，昨夜是第一次见她到我宫里当差，不知是负责什么的。”
红豆在身后拿了蒲扇给祈愿轻扇。
“回娘娘，那宫女名唤青艳，昨夜许是顶替百合过来的。陛下曾经吩咐我们，如有新面孔奴婢惹您们不便了，不需要汇报，直接办理出宫，青艳昨夜已经收拾东西回乡了。”
“那也不必如此……”
“姐，您不知，最近外面乱的很，谣言四起。
陛下关闭宫门，除必需物料输送和百官朝见外不得出入，宫门处守卫和宫内巡逻的士兵多了一倍，都是阴沉着脸、一句话不吭，眼睛像要把你整个人生吞进去一般，可吓人了。”
“那些士兵…也许不是正常人，无事还是忽略无视吧。”
“真的？我就说。”
“要是春姐在这里，定能看出些什么。长姐，最近还是谨慎为妙，我得了秋水飞鸽传来的书信，他们那边也不太太平。”
“如何？”
“罕珠前几个月刚完成瘟疫后的复建，瑞哥在衙门忙于事务没有回县令府，秋姐在旁照顾了一夜，回到县令府发现府中被偷盗搅得翻天覆地。
所幸的是，府中下人没有人受伤，府中原本就没有什么贵重的财务，所以也没有少东西。
这些都是秋姐在书信里面说的，她还没有说当地暗传的谣言的事情，这是风月告诉我的，风月说了，除京城外，天朝各地都有不同程度的谣言在传播，枪头直指皇后娘家一族，所以瑞哥那边才会这样忙得停不下来。”